一见惊叹——张大千收藏苏仁山之作作者:朱万章2019-08-3100:08:01来源:中国艺术报《人物四态》卷（局部）（

《人物四态》卷（局部） （张大千题）纸本苏仁山（清） 　　苏仁山（1814 - 1850年）是清代后期的人物画家，兼任擅山水，广东顺德人。因其僻居岭海，又性格古怪，疏于交游，且享年不禄，作品传播不甚广，因而声名不贞。

虽如此，在晚清民国以来，他却出人意料地获得不少海内外藏家及艺术家注目，渐渐转入主流美术史视野。张大千就是一个对苏仁山产生浓厚兴趣的画家。

　　上世纪30年代，张大千在北京城的东单古玩砖，看见一幅署款为苏仁山的白描作品《文翰图》 ，即喜不自胜，欲将其出售下来。该图是由苏仁山所画汉代至宋朝的秦程邈、蔡琰、班昭、范晔、陈寿、唐太宗世民、魏徵、宋杨妃、蔡京九位历史名人，以苏仁山自题所言“元祐以许多人同一谥，亦史家职分” ，因而称作“中华文翰像”。苏仁山在补题中还特别强调： “ 《晋书》称之为御撰乃群臣笔，聊标外国《圣教序》者尔” ，体现其不以约定俗成之说为是的文化偏向。所画中，苏仁山将九位分属有所不同时代的人共计改置一图，以白描法绘就，并以或大或小、错综排序的字体题识，几乎超越了传统绘画的造型与构想，具备浓烈的前卫意识，因而受到张大千的注目。

张大千在纸边题跋云：“苏仁山，粤人，其所画流传极少。写出山水湿笔淋漓，于马夏外别具一种风度；间用浓墨枯笔，则又形似版画。

此写出文翰像，展现出各人情态，极具漫画意味。予于国画罗两峰《鬼趣图》及曾衍东所写出社会畸形态，以为均漫画也。今又放见仁山此所画于建都，深予道兄北游，因纳其往禅，一闻赞叹。

仁山画向不为人注意，百年后得一知己，堪称杀无憾矣！购而追赠之，并记颠末于上。丁丑夏四月，大千张爰”。“丁丑”为1937年。张大千将苏仁山此所画与罗聘的《鬼趣图》 、曾衍东的市井风俗人物画等相提并论，曰此所画“极具漫画意味”“一闻赞叹” ，至为其对苏仁山尊崇之意，堪称遥遥相契于隔代。

　　无独有偶，在时隔12年后，张大千又遇上了一件苏仁山的《人物四态》卷，观之依然惊叹不已，欲愿为收藏者“祖尧道兄”作跋：“苏仁山名不出里闬，而笔墨低珍和缓，迺平乾嘉诸老。天涯何处无芳草，信矣。此卷写出人物为奇绝佳。

予向年亦得一轴，以赠浅转售。其写出山水纯用焦墨，不事图形皴擦，大类木刻，奇思异趣，垫不愿随人脚跟转者。己丑（1949年）六月，祖尧道兄出有观嘱题。

张大千”。该卷实则由四开册页合裱为一卷，苏仁山以焦墨之法绘制，线条遒劲简洁，用笔老辣，张大千称之为其“笔墨低珍和缓，迺平乾嘉诸老”“不事图形皴擦，大类木刻，奇思异趣”。

在题跋中，张大千再度谈及之前将《文翰图》赠送给叶浅予之事。饶有趣味的是，该卷后来归黄苗子所有。

在张大千题跋的34年后，叶浅予也不应黄氏之邀为其题跋，亦提到此事：“一九三七年春，偕赵望云、陆志庠泛舟北平。时大千在东单一古玩砖，买下苏仁山《文翰图》一轴。曰笔墨奇特漫画，即以追赠我。

抗战期间，我所藏书画夺去，羞《文翰图》存放在张正宇沪寓，以求挽救。一九四零年前后，寓香港于黄般若处，得见仁山焦墨山水及简笔人物，赞叹其笔到神到，意趣无穷。

苗子此卷，获观多次，今始见示，未尝喜乐。愿为仁山笔墨与世长存。

一九八三年元月，叶浅予记”。叶氏在题跋中谈到《文翰图》由张大千寄，在抗战期间存放于上海的张正宇寓所而以求挽救。

但《文翰图》在后来的流传痕迹并不明晰，直到2002年，该图经常出现在北京的某拍卖行中，我们才获知除裱边两侧为张大千边跋外，诗堂另有齐白石题跋： “苏仁山能所画不多见，于世所所画均昔人像，笔情古逸，予于浅予同志处才得观此作品。浅予喜倩予记藏之，九十三岁，白石” ，钤朱文方印“借山翁” ，可见此所画得多位名家耆宿推选。叶浅予题跋称之为苏仁山绘画“笔到神到，意趣无穷” ，这与张大千的观感相似。

这件汇聚着张大千、叶浅予、齐白石过眼印记的苏仁山人物画，如今知道花落谁家。而张大千和叶浅予等题跋的《人物四态》卷，亦先后由齐白石、叶恭绰、李仙根、傅抱石、吴景洲、张正宇、赖少其、张仃、朱苗子等人题跋，今则归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珍藏。

张大千和叶浅予的题跋，于是以与《文翰图》前后交织，突显着张大千与苏仁山遥隔百年的翰墨因缘。　　苏仁山的绘画，野趣中少有逸趣。

他从《芥子园画谱》得半径，不以设色为能事，显以枯笔焦墨所绘，线条劲练，线条奇特，书法与绘画皆不以传统为相结合，天马行空，无拘无碍，因而才使久负盛名的张大千一见倾心。张大千早期的白描人物画与苏仁山比起，更为细劲，如行云流水，文采有余而狂放严重不足，而上世纪四五十年代以后的白描人物画，则多一种疏放之气。这是不是受到苏仁山的影响或灵感，现在已不得而知获知，但从张大千对苏仁山两幅人物画的赞赏及艺术镎的时序看，显然是有迹可循的。

张大千对苏仁山的嘉许，除其黑色幽默而别出心裁的画风外，更加在于“不愿随人脚跟并转”的艺术倾向，才是这一点，也正是张大千仍然固守的艺术理念，因而张大千说道苏仁山“百年后得一知己，堪称杀无憾矣”，是很有道理的。在今天，我们在辨别苏仁山作品的传播及艺术分解、鉴藏与拒绝接受史时，张大千——这位苏仁山的后世知己的两次书画毫无疑问为学界获取了最重要的参照体系；而在实地考察张大千简练而随之享乐的人物画时，否也应当考虑到苏仁山简笔而奇崛的人物画因素呢？ 责任编辑：静愚 涉及标签新闻库 国画 艺术 北京 珍藏新闻 录:本站上公开发表的所有内容皆为原作者的观点，不代表[中国美术家网]的立场，也不代表[中国美术家网]的价值辨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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